我覺得你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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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配不上
“卿雲，警察會解決這件事情，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他在這之前先出現，所以這段時間我不能陪你去學校了，好嗎？”
唐卿雲那時太小，一個十四歲的小男孩還不太懂這些話的意思，即使他已經知道遭遇了什麽，也對事情的嚴重性有一定的認識，他無法感同身受地去判別它的傷害。
但他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姐姐，告訴我，他是誰？”
“做什麽？你去找他？”唐意搖頭，右掌搭在唐卿雲的後腦勺輕輕往下壓，直到能看見門口縫隙的影子才停下。
光中的人影退出，唐意才看向唐卿雲，只是右手沒有松開的意思，“卿雲，你不能去，我也不會讓他知道你，你放心，我有辦法讓他永遠離開的。”
“我相信，你說什麽我都信。”唐卿雲沒有抵觸她的動作，也不問她這些奇怪的話倒底有什麽內情。
“你不要去，好不好。”唐意幾近祈求的口吻讓唐卿雲不好反駁。
“……好。”
“車上是誰？”唐卿雲到院門，一輛車就開了出來，車窗關得很嚴實，由於速度太快，他沒看清裏面的人。
但是他回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跑動的聲音，這幾天只要他一回來唐意就會讓下來拉著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起初以為是之前的事在她心裏落了根，需要時間緩和，直到今天他進門就被一個人叫住了，一句別的話也不說。
就這樣坐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唐意的身影，唐卿雲心中有了懷疑，連說話的神色都帶著驚慌。
“你指的什麽？”
“我說……車上的人是不是姐姐？”
“以後她不是了。”
“她現在在哪兒？”
“她和你沒關系，就算以前有，以後……休想。”她未做一絲一毫的讓步，之前是礙於唐竣生在，對唐意不能動半分，還要刻意討好，現在唐竣生為救唐意沒了，唐意自然也沒必要留著多餘。
“我最後問一遍，她在哪兒。”唐卿雲語氣還算平和，他的眼神卻令人如垂深淵。
“我不會說，你要找也可以。”她熄了手裏的煙，慢聲道：“我不認為你能猜到我送她去了什麽地方。”
“好，我不找，你把她送回來，你想知道的我來告訴你。”
“卿雲，你才十四歲，你不應該這樣和我說話，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我也不追究了，過幾天我會讓人送你去一個地方好好磨磨性子。”她掐了煙，轉身要上樓。
唐卿雲動了動手指，雙手一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江女士！”
“你……叫我什麽？”江紓猛一回頭，有些怨憤的眼底帶著隱隱的傷感，僅僅在幾秒的時間，她似乎接受了這個稱呼，冷冷問他，“什麽事？”
“剛才是我態度有問題，以後……我不會再提這件事，除非……”
“除非？”江紓帶著疑問，也帶著堅定，她猜不透此刻的唐卿雲要做什麽。
“除非她自己出現。”
“放心，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我也希望沒有。”唐卿雲扯過書包，快步走向江紓，他並沒有在她身側停留，而是在進房間的時候背對著她說了一句，“什麽時候走？”
“明天。”
唐卿雲的話越加冷靜，“早上？”
“是，你……”
“房間裏的東西可以帶走嗎？”
江紓聽到這兒，大概能預測到唐卿雲態度轉變的原因了，“可以，她的東西你想帶也可以。”
唐卿雲自然知道她為什麽提這一句，“不必了，我不需要。”
唐卿雲到了梁叔敘家，剛開始幾天他是有防備的，畢竟是江紓通過梁家找的人，一番相處下來，他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錢財之通這麽簡單。
梁叔敘的母親癌癥中期，急需一筆錢，江紓以唐家的名義資助，不過是讓他們帶個孩子自然沒什麽好拒絕的，尤其是唐卿雲這樣已經懂事的。
這一切都在江紓的掌控之中，唐卿雲成年後，就迫不及待把他接回去，只是唐卿雲不願意了，梁家也表示願意繼續照顧唐卿雲。
這個時候梁叔敘已經可以做主家中大小事，江紓能用的方法都使出來了，依舊動搖不了，她知道癥結在唐卿雲那裏。
百般不願與他起沖突，畢竟二人的關系已經冷淡不少。
可她卻只能這麽做，直接去唐卿雲工作的地方等。
“卿雲，跟我回去。”
“回去？”唐卿雲坐在她對面，眼神掠過她看著窗外，“怎麽回去，你以母親的身份來接我，還是別的什麽關系？”
“卿雲，你姐姐的事……”
“你不用說，我沒有興趣。”唐卿雲站起來，準備結束他們的對話，“江女士，你還需要什麽，沒有的話，我要去工作。”
“卿雲，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過後我不會再管。”
唐卿雲沒有理會，他還有事情要做，這個人不來更好。
下班後，唐卿雲攔了一輛車，去了一個地方。
他之前沒有打探仔細，唐意具體在哪兒他不是很清楚，只能到前臺問。
“你好，我找一位叫唐意的女士。”
“唐意……”護士看著這位一身黑衣，帶著口罩的人，一時楞住了，回過神來趕緊問：“您是……”
“是……”唐卿雲的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笑著說：“是江女士讓我來探望，不知她的情況怎麽樣了？”
“哦，原來是江女士，這幾天有映象了，她在住院部二樓走廊左邊最後一個房間。”
“好，謝謝。”
“你好先生。”護士突然叫住唐卿雲。
唐卿雲回頭看著他，眼神依舊充斥著笑意。
那護士比方才靦腆幾分，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嬌羞，她緩緩開口，“方便留個電話嗎？”
“這個……”
“嘭！”
唐卿雲婉拒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落了下來。
“那是……住院部。”護士連忙撥通了報警電話，擡起頭是唐卿雲已經沿著走道跑了過去。
她看著窗戶洩出的滾滾濃煙，是二層的最後一個房間，又想起來唐卿雲的話，緊接著說，“有人過去了，請你們盡量快點！”
唐卿雲到的時候樓道裏到處都是逃竄的人群，只有幾個醫生護士在盡頭砸門。
唐卿雲不敢太慌張，以免亂了分寸，只當他是個熱心的群眾。
“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門被反鎖了，打不開。”有人回了一句。
“我來。”唐卿雲的手剛伸到背包裏，反鎖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有人從裏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幸好唐卿雲手快抓住了她。
“她的臉重度燒傷又不肯配合治療，就成了後來的樣子。”
梁叔敘眉峰微聚，小聲道：“那件事之後唐意的性情有了變化。”
“起初是沒有的，之前我們見面時她能好好相處。”唐卿雲轉頭看向梁叔敘，“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江董事長多次好言勸告才促成了後面的結果。”
梁叔敘當然知道，那位江女士能夠得到唐卿雲現在的對待完全是出於為人子的道德所控，不然，他能想象得到唐卿雲會如何對待這個人。
“卿雲，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過兩天來醫院覆查一下，自己的身體自己必須在意，你能明白對吧？”
唐卿雲臉上終於浮了一層笑意，“大哥放心，有了結果第一時間告訴你。”
“答應了的，就一定不能食言，我會等著的。”梁叔叔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告別，“卿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回去註意安全。”
“哥。”唐卿雲怕他走遠趕緊叫住他，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和我一個房間的那位……是你什麽人？”
“你……認識他？”梁叔叔的神情有些緊張，又帶著一絲擔憂，“卿雲，你想做什麽？”
唐卿雲淺淺一笑，“哥，你多慮，我不會對他怎麽樣，也沒理由對人家做什麽，只是想問一句，他是不是也在找那個人？”
“卿雲，不要把他卷進去。”梁叔敘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看著唐卿雲，神情覆雜，“這幾天相信你也和他相處過，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我只是想問問……他的名字。”
梁叔敘奇怪，“你……不知道？”
“不知道。”唐卿雲十分認真，飽含真情的眼神取信了梁叔敘。
“靈韻，李靈韻。”
“哥，你放心，有你這層關系在，我怎麽也不會害他。”
“你為什麽問這個，是猜到了什麽？”梁叔敘首先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心中還是有疑慮。
“周進的消息，是他給的吧？”唐卿雲說這話的時候，沒有追尋問題的敏銳，眼底閃過的是同情與憐意。
“是。”梁叔敘像是真的有急事，這邊事情也解決差不多，也是時候走了，“卿雲，樓下的人你不用擔心，他們現在自顧不暇，你處理好事情就回去，我真得走了。”
梁叔敘最後這個無奈又讓人羨慕的笑意義深遠，但是唐卿雲不追問，既然都這樣說了，他還得辦一件事才能回唐家。
“好，大哥再見，路上註意安全。”
“嗯，你也是，有事電話聯系。”
“好……”唐卿雲話音還在耳畔回旋，門口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唐卿雲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半個人都沒有，它換了衣服，回去的時候他去了一個地方。
“姐，今天是唯一一次沒買到花，太晚了，人都回家了，我也要回去了，這次就不走了，就在這裏陪著你一起找出那個人。”
唐卿雲帶上帽子，帽沿下的視線落在背面的墓碑上。
“李靈韻的公道會討回來的。”
李燃青今天回來得挺早，在李明恩回來前就守在自家對面。
下午兩點到現在已經六七個小時了，就在剛剛一個佝僂背的老頭兒走了進去。
李燃青剛要打電話，一個人從後面拍了拍他，“青哥，人進去了吧。”
“進去了，今天的事兒麻煩你了，明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他尷尬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道：“哥，你不知道，她管的嚴除了工作和她認識的人，就不讓我出門去見，你雖然是認識的，但……”
“怎麽？她還在怕我？”李燃青解釋道：“我很多年不打人了，而且以前大家都是小孩兒，不懂事兒，我早就不計較了。”
“害，我當然知道，她理解不了，我也不敢多說。”怕李燃青堅持，趕緊推，“好了，青哥，她還在家等我，我是接著買奶粉的理由出來的，晚了得出事，裏面的東西都妥當了，還有這些都是辦好的，你大可放心。”
李燃青接過他手裏的文件袋，“好，那我就不惹事了。”他看著他，滿臉不可思議，“又買奶粉，你家孩子多大了，還是說……”
“是啊，這次是個姑娘，我們一家子可高興，寵得不行，這不借著給女兒買東西才出來的。”
“你現在還是做這事，孩子大了，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當然明白，“所以青哥你這一單之後，是金盆洗手不幹了，找個穩定點兒的工作，讓家裏人安心。”
李燃青竟然有一種自家孩子終於懂事的欣慰，“那挺好，行了，我這裏沒事，你回吧，回頭老地方見。”
“好。”
人走之後，李燃青收好東西，慢手慢腳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裏面正如意想中的一樣，喝酒碰杯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
“欸，我說老李，你家小兒子住院什麽時候回來，我可是一出來就來找你，這好幾天也不聽你說一個字，也太不夠兄弟了。”
這聲卡燥的慌，加上喝酒有了醉意，有些吐字不清，不過這樣熟悉的語氣，一聽就是那位大爺的。
李明恩撮了一口，夾了一筷子鹹菜，很是滿意，“靈韻傷的不輕，燃青不許我去看，哪裏會有瞞著你的意思。”
“行了。”他心中突然不快，語氣強硬起來，“你就別忽悠了，先前兜裏有款連一瓶酒的錢也不借點兒，現在是誰？親兒子！你會願意？”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真以為我怕、燃青……不會，絕沒有的事兒！”李明恩酒照舊喝，手裏的筷子卻停下了，印在窗上的影子手舞足蹈。
李燃青也沒有了昔日揍人的沖動，但是越聽越有興致，倚在門邊的柱子上偷笑。
“沒有？我才不信！”大爺激動地站起來，屋裏的小桌子都差點被掀翻，他穩住腳下，突然就嗤笑起來，“也是，你現在身上有款還怕誰呀，雖然是靠你老婆得來的，不過我不說誰又會知道是你指使我撞的人，那不過是意外，意外誰會懷疑？
那夥人都放過了，你錢也騙到手了，日子過的滋潤就行，兒子嘛，生氣歸生氣，你是親爹，誰會對親爹下手。”
李明恩沈默一會兒，也跟著站起來，舉著酒杯，胡言亂語道：“什麽靠老婆，那是應得的，我伺候那麽多年可不止這些錢。”
“李老哥，你老婆年輕時候是真不錯，我都覺得你配不上人家，人好看又是高學歷，你說你那點配！”
“是，所有人都這麽想！可就是沒想到她後半輩子都砸我手裏了，也只能在我手裏被毀掉。”李明恩瞪著的雙眼慢慢收回，許是酒勁大了，眼睛疲乏，瞇成一道眼縫，小聲道，“再說了，她是精神病，我不要她誰敢要。”
“行，你別說，我覺得你像她不像，她瘋了還記掛兒子，你不，你老婆不要了，兒子也要拱手相送。”大爺笑的喘不上氣兒，坐下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
“是，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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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雲，警察會解決這件事情，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他在這之前先出現，所以這段時間我不能陪你去學校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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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姐姐，告訴我，他是誰？”
“做什麽？你去找他？”唐意搖頭，右掌搭在唐卿雲的後腦勺輕輕往下壓，直到能看見門口縫隙的影子才停下。
光中的人影退出，唐意才看向唐卿雲，只是右手沒有松開的意思，“卿雲，你不能去，我也不會讓他知道你，你放心，我有辦法讓他永遠離開的。”
“我相信，你說什麽我都信。”唐卿雲沒有抵觸她的動作，也不問她這些奇怪的話倒底有什麽內情。
“你不要去，好不好。”唐意幾近祈求的口吻讓唐卿雲不好反駁。
“……好。”
“車上是誰？”唐卿雲到院門，一輛車就開了出來，車窗關得很嚴實，由於速度太快，他沒看清裏面的人。
但是他回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跑動的聲音，這幾天只要他一回來唐意就會讓下來拉著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起初以為是之前的事在她心裏落了根，需要時間緩和，直到今天他進門就被一個人叫住了，一句別的話也不說。
就這樣坐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唐意的身影，唐卿雲心中有了懷疑，連說話的神色都帶著驚慌。
“你指的什麽？”
“我說……車上的人是不是姐姐？”
“以後她不是了。”
“她現在在哪兒？”
“她和你沒關系，就算以前有，以後……休想。”她未做一絲一毫的讓步，之前是礙於唐竣生在，對唐意不能動半分，還要刻意討好，現在唐竣生為救唐意沒了，唐意自然也沒必要留著多餘。
“我最後問一遍，她在哪兒。”唐卿雲語氣還算平和，他的眼神卻令人如垂深淵。
“我不會說，你要找也可以。”她熄了手裏的煙，慢聲道：“我不認為你能猜到我送她去了什麽地方。”
“好，我不找，你把她送回來，你想知道的我來告訴你。”
“卿雲，你才十四歲，你不應該這樣和我說話，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我也不追究了，過幾天我會讓人送你去一個地方好好磨磨性子。”她掐了煙，轉身要上樓。
唐卿雲動了動手指，雙手一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江女士！”
“你……叫我什麽？”江紓猛一回頭，有些怨憤的眼底帶著隱隱的傷感，僅僅在幾秒的時間，她似乎接受了這個稱呼，冷冷問他，“什麽事？”
“剛才是我態度有問題，以後……我不會再提這件事，除非……”
“除非？”江紓帶著疑問，也帶著堅定，她猜不透此刻的唐卿雲要做什麽。
“除非她自己出現。”
“放心，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我也希望沒有。”唐卿雲扯過書包，快步走向江紓，他並沒有在她身側停留，而是在進房間的時候背對著她說了一句，“什麽時候走？”
“明天。”
唐卿雲的話越加冷靜，“早上？”
“是，你……”
“房間裏的東西可以帶走嗎？”
江紓聽到這兒，大概能預測到唐卿雲態度轉變的原因了，“可以，她的東西你想帶也可以。”
唐卿雲自然知道她為什麽提這一句，“不必了，我不需要。”
唐卿雲到了梁叔敘家，剛開始幾天他是有防備的，畢竟是江紓通過梁家找的人，一番相處下來，他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錢財之通這麽簡單。
梁叔敘的母親癌癥中期，急需一筆錢，江紓以唐家的名義資助，不過是讓他們帶個孩子自然沒什麽好拒絕的，尤其是唐卿雲這樣已經懂事的。
這一切都在江紓的掌控之中，唐卿雲成年後，就迫不及待把他接回去，只是唐卿雲不願意了，梁家也表示願意繼續照顧唐卿雲。
這個時候梁叔敘已經可以做主家中大小事，江紓能用的方法都使出來了，依舊動搖不了，她知道癥結在唐卿雲那裏。
百般不願與他起沖突，畢竟二人的關系已經冷淡不少。
可她卻只能這麽做，直接去唐卿雲工作的地方等。
“卿雲，跟我回去。”
“回去？”唐卿雲坐在她對面，眼神掠過她看著窗外，“怎麽回去，你以母親的身份來接我，還是別的什麽關系？”
“卿雲，你姐姐的事……”
“你不用說，我沒有興趣。”唐卿雲站起來，準備結束他們的對話，“江女士，你還需要什麽，沒有的話，我要去工作。”
“卿雲，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過後我不會再管。”
唐卿雲沒有理會，他還有事情要做，這個人不來更好。
下班後，唐卿雲攔了一輛車，去了一個地方。
他之前沒有打探仔細，唐意具體在哪兒他不是很清楚，只能到前臺問。
“你好，我找一位叫唐意的女士。”
“唐意……”護士看著這位一身黑衣，帶著口罩的人，一時楞住了，回過神來趕緊問：“您是……”
“是……”唐卿雲的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笑著說：“是江女士讓我來探望，不知她的情況怎麽樣了？”
“哦，原來是江女士，這幾天有映象了，她在住院部二樓走廊左邊最後一個房間。”
“好，謝謝。”
“你好先生。”護士突然叫住唐卿雲。
唐卿雲回頭看著他，眼神依舊充斥著笑意。
那護士比方才靦腆幾分，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嬌羞，她緩緩開口，“方便留個電話嗎？”
“這個……”
“嘭！”
唐卿雲婉拒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落了下來。
“那是……住院部。”護士連忙撥通了報警電話，擡起頭是唐卿雲已經沿著走道跑了過去。
她看著窗戶洩出的滾滾濃煙，是二層的最後一個房間，又想起來唐卿雲的話，緊接著說，“有人過去了，請你們盡量快點！”
唐卿雲到的時候樓道裏到處都是逃竄的人群，只有幾個醫生護士在盡頭砸門。
唐卿雲不敢太慌張，以免亂了分寸，只當他是個熱心的群眾。
“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門被反鎖了，打不開。”有人回了一句。
“我來。”唐卿雲的手剛伸到背包裏，反鎖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有人從裏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幸好唐卿雲手快抓住了她。
“她的臉重度燒傷又不肯配合治療，就成了後來的樣子。”
梁叔敘眉峰微聚，小聲道：“那件事之後唐意的性情有了變化。”
“起初是沒有的，之前我們見面時她能好好相處。”唐卿雲轉頭看向梁叔敘，“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江董事長多次好言勸告才促成了後面的結果。”
梁叔敘當然知道，那位江女士能夠得到唐卿雲現在的對待完全是出於為人子的道德所控，不然，他能想象得到唐卿雲會如何對待這個人。
“卿雲，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過兩天來醫院覆查一下，自己的身體自己必須在意，你能明白對吧？”
唐卿雲臉上終於浮了一層笑意，“大哥放心，有了結果第一時間告訴你。”
“答應了的，就一定不能食言，我會等著的。”梁叔叔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告別，“卿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回去註意安全。”
“哥。”唐卿雲怕他走遠趕緊叫住他，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和我一個房間的那位……是你什麽人？”
“你……認識他？”梁叔叔的神情有些緊張，又帶著一絲擔憂，“卿雲，你想做什麽？”
唐卿雲淺淺一笑，“哥，你多慮，我不會對他怎麽樣，也沒理由對人家做什麽，只是想問一句，他是不是也在找那個人？”
“卿雲，不要把他卷進去。”梁叔敘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看著唐卿雲，神情覆雜，“這幾天相信你也和他相處過，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當然，我只是想問問……他的名字。”
梁叔敘奇怪，“你……不知道？”
“不知道。”唐卿雲十分認真，飽含真情的眼神取信了梁叔敘。
“靈韻，李靈韻。”
“哥，你放心，有你這層關系在，我怎麽也不會害他。”
“你為什麽問這個，是猜到了什麽？”梁叔敘首先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心中還是有疑慮。
“周進的消息，是他給的吧？”唐卿雲說這話的時候，沒有追尋問題的敏銳，眼底閃過的是同情與憐意。
“是。”梁叔敘像是真的有急事，這邊事情也解決差不多，也是時候走了，“卿雲，樓下的人你不用擔心，他們現在自顧不暇，你處理好事情就回去，我真得走了。”
梁叔敘最後這個無奈又讓人羨慕的笑意義深遠，但是唐卿雲不追問，既然都這樣說了，他還得辦一件事才能回唐家。
“好，大哥再見，路上註意安全。”
“嗯，你也是，有事電話聯系。”
“好……”唐卿雲話音還在耳畔回旋，門口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唐卿雲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半個人都沒有，它換了衣服，回去的時候他去了一個地方。
“姐，今天是唯一一次沒買到花，太晚了，人都回家了，我也要回去了，這次就不走了，就在這裏陪著你一起找出那個人。”
唐卿雲帶上帽子，帽沿下的視線落在背面的墓碑上。
“李靈韻的公道會討回來的。”
李燃青今天回來得挺早，在李明恩回來前就守在自家對面。
下午兩點到現在已經六七個小時了，就在剛剛一個佝僂背的老頭兒走了進去。
李燃青剛要打電話，一個人從後面拍了拍他，“青哥，人進去了吧。”
“進去了，今天的事兒麻煩你了，明天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他尷尬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道：“哥，你不知道，她管的嚴除了工作和她認識的人，就不讓我出門去見，你雖然是認識的，但……”
“怎麽？她還在怕我？”李燃青解釋道：“我很多年不打人了，而且以前大家都是小孩兒，不懂事兒，我早就不計較了。”
“害，我當然知道，她理解不了，我也不敢多說。”怕李燃青堅持，趕緊推，“好了，青哥，她還在家等我，我是接著買奶粉的理由出來的，晚了得出事，裏面的東西都妥當了，還有這些都是辦好的，你大可放心。”
李燃青接過他手裏的文件袋，“好，那我就不惹事了。”他看著他，滿臉不可思議，“又買奶粉，你家孩子多大了，還是說……”
“是啊，這次是個姑娘，我們一家子可高興，寵得不行，這不借著給女兒買東西才出來的。”
“你現在還是做這事，孩子大了，也不是長久之計。”
他當然明白，“所以青哥你這一單之後，是金盆洗手不幹了，找個穩定點兒的工作，讓家裏人安心。”
李燃青竟然有一種自家孩子終於懂事的欣慰，“那挺好，行了，我這裏沒事，你回吧，回頭老地方見。”
“好。”
人走之後，李燃青收好東西，慢手慢腳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裏面正如意想中的一樣，喝酒碰杯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
“欸，我說老李，你家小兒子住院什麽時候回來，我可是一出來就來找你，這好幾天也不聽你說一個字，也太不夠兄弟了。”
這聲卡燥的慌，加上喝酒有了醉意，有些吐字不清，不過這樣熟悉的語氣，一聽就是那位大爺的。
李明恩撮了一口，夾了一筷子鹹菜，很是滿意，“靈韻傷的不輕，燃青不許我去看，哪裏會有瞞著你的意思。”
“行了。”他心中突然不快，語氣強硬起來，“你就別忽悠了，先前兜裏有款連一瓶酒的錢也不借點兒，現在是誰？親兒子！你會願意？”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真以為我怕、燃青……不會，絕沒有的事兒！”李明恩酒照舊喝，手裏的筷子卻停下了，印在窗上的影子手舞足蹈。
李燃青也沒有了昔日揍人的沖動，但是越聽越有興致，倚在門邊的柱子上偷笑。
“沒有？我才不信！”大爺激動地站起來，屋裏的小桌子都差點被掀翻，他穩住腳下，突然就嗤笑起來，“也是，你現在身上有款還怕誰呀，雖然是靠你老婆得來的，不過我不說誰又會知道是你指使我撞的人，那不過是意外，意外誰會懷疑？
那夥人都放過了，你錢也騙到手了，日子過的滋潤就行，兒子嘛，生氣歸生氣，你是親爹，誰會對親爹下手。”
李明恩沈默一會兒，也跟著站起來，舉著酒杯，胡言亂語道：“什麽靠老婆，那是應得的，我伺候那麽多年可不止這些錢。”
“李老哥，你老婆年輕時候是真不錯，我都覺得你配不上人家，人好看又是高學歷，你說你那點配！”
“是，所有人都這麽想！可就是沒想到她後半輩子都砸我手裏了，也只能在我手裏被毀掉。”李明恩瞪著的雙眼慢慢收回，許是酒勁大了，眼睛疲乏，瞇成一道眼縫，小聲道，“再說了，她是精神病，我不要她誰敢要。”
“行，你別說，我覺得你像她不像，她瘋了還記掛兒子，你不，你老婆不要了，兒子也要拱手相送。”大爺笑的喘不上氣兒，坐下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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